第168章 肃清河伯

五日后，施公在淮安府与黄天霸、计全汇合。三人交换情报，案情逐渐明朗。

\大人，我查到运河工程的实际用料不足上报的三成，差额银两被层层瓜分。\黄天霸低声道，\最奇怪的是，每笔赃款都有一部分流向一个代号'河伯'的人。\

计全补充道：\三位暴毙御史都曾调查过'河伯'，死前收到的信上鱼形标记，很可能就是'河伯'的警告。\

施公沉思片刻：\明日我设法潜入工部内账房，那里必有线索。天霸在外接应，计全保护好柳青儿，她手中的账本是关键证据。\

当夜，施公换上夜行衣，凭借对工部布局的了解，悄然潜入内账房。借着微弱的灯光，他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两套账本——一套是公开的假账，一套是记录真实资金流向的密账。

施公迅速翻阅密账，果然发现每笔款项最后都标注着\河伯\二字，旁边画着简笔鱼形。更惊人的是，账目中多次提到\内府\、\印绶\等字眼。

\难道'河伯'是...\施公正要细看，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将账本塞回暗格，躲入阴影处。

进来的是工部尚书祁文德和一名心腹。祁文德神色紧张：\刚收到消息，施仕伦这几日沿运河查访，恐怕已有所发现。\

\大人不必过虑，那施仕伦再厉害，也查不到'河伯'头上。\心腹安慰道。

祁文德摇头：\不可大意。李公公传话，若施仕伦查到淮安，就让他永远留在那里。\

施公屏住呼吸，等二人离开后，立即潜出工部，将所见所闻告知黄天霸。

\大人，这'河伯'莫非就是司礼监李德全？\黄天霸惊道。

施公神色凝重：\十之八九。但李德全深得皇上信任，若无铁证，难以撼动。\

\那我们接下来...\

\将计就计。\施公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既然他们想在淮安对我下手，我便给他们这个机会。\

淮安府衙，张灯结彩。

祁文德亲自设宴为施公\接风洗尘\。席间，祁文德笑容可掬：\施大人沿运河巡视多日，辛苦了。不知可有什么发现？\

施公浅酌一口酒，淡然道：\运河工程浩大，祁大人主持有方，本官佩服。\

\施大人过奖了。\祁文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下官不过尽忠职守。来，尝尝这淮安特产——鳜鱼，鲜美无比。\

施公看着盘中鱼，突然想起那些鱼形标记，心中了然。他故作无意道：\说到鱼，本官近日听闻一个'河伯'的传说，不知祁大人可曾听过？\

祁文德手中酒杯一晃，酒水洒出少许：\不...不曾听过。施大人博闻强记，下官佩服。\

施公微微一笑，突然话锋一转：\祁大人，高邮段堤坝决口，死伤百姓百余，你可知情？\

祁文德脸色骤变：\此乃天灾，非人力可抗...\

\是吗？\施公从袖中取出一块碎石，\这堤坝石料手捻即碎，也是天灾所致？\

宴席上一片死寂。祁文德突然大笑：\施大人果然明察秋毫。不错，堤坝是有问题，但施大人可知为何无人敢查？\他拍拍手，一队甲士涌入，\因为查此事者，死！\

施公镇定自若：\祁大人这是要杀钦差？\

\杀你又如何？\祁文德狞笑，\你喝的酒里已下了剧毒，片刻便会肠穿肚烂！至于皇上那里，自有李公公周旋。\

施公突然起身，将口中酒液吐入盂中：\祁大人未免太小看施某了。\说罢吹响口哨，黄天霸率众冲入，将祁文德及其党羽团团围住。

\你！\祁文德面如死灰，\你早有准备？\

施公冷笑：\本官不仅知道你下毒，更知道你与李德全勾结，贪污运河工程款，害死三位御史！祁文德，你的末日到了！\

祁文德突然狂笑：\施仕伦，你以为抓了我就万事大吉？'河伯'的实力远超你想象！你永远找不到证据指证李公公！\

\是吗？\施公一挥手，计全押着柳青儿走入，她手中捧着那本真账册。同时，另一队人马抬进几个大箱，里面全是施公从工部内账房取得的密账。

\这些账册上的鱼形标记和'河伯'代号，经本官破译，正是李德全的手笔！\施公厉声道，\祁文德，你还有何话说？\

祁文德见大势已去，瘫软在地。

紫禁城太和殿上，气氛凝重如铁。

施公将查获的证据一一呈上：\皇上，运河贪污一案现已查明，共涉及赃银一百六十万两，工部尚书祁文德及其党羽十八人伏法认罪。这是详细供词。\

皇帝翻阅供词，面色越来越沉：\好个祁文德！好个李德全！竟敢如此欺朕！\

李德全跪在一旁，面如土色：\皇上明鉴，老奴冤枉啊！这必是祁文德污蔑老奴！\

施公不慌不忙取出一本密账：\皇上请看，这账册上的笔迹经翰林院多位学士辨认，确系李公公手笔。每笔赃款最后都流向了'河伯'——这是李公公在宫外的别号。\

李德全突然扑向账册，企图撕毁。侍卫急忙将他按住。

皇帝勃然大怒：\好个狗奴才！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负朕！来人，将李德全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李德全被拖下去时，恶狠狠地瞪着施公：\施仕伦，你别高兴得太早！'河伯门'不会放过你的！\

皇帝余怒未消，转向施公：\爱卿此次又立大功。朕决定擢升你为左都御史，加太子太保衔，全权负责肃清'河伯门'余党！\

施公跪拜谢恩，心中却无半点喜悦。他清楚，李德全临死前的威胁绝非虚言，一个更庞大、更隐秘的腐败网络正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

退朝后，黄天霸迎上来：\大人，柳青儿父女已平反昭雪，皇上特准她继承父职，在户部当差。\

施公点头：\她是个有胆识的女子。\突然压低声音，\天霸，你速去查'河伯门'是什么组织，我总觉得此案尚未结束。\

当夜，施公在书房整理案件卷宗，忽见窗外人影一闪。他警觉地按住腰间宝剑：\何人？\

一张纸条从窗缝塞入。施公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河伯'非一人，而是一门。小心你身边的人。\

施公心头一凛，望向窗外，人影已杳然无踪。烛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仿佛预示着前路更加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