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空前的愤怒
畜棚之中关押的，竟然是活生生的人类。
并且还是女人，一位浑身污浊不堪，披头散发的可怜女人。
那行迹污浊的女子，也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唐森靠近之时，竟然连人类的痕迹都表露不出来了。
那近乎赤裸的身子，在一片污浊的地面上艰难爬行着，嘴里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哼唧”声。
这是活生生把人变成了牲畜不成？
唐森心底的震骇尚未退去，一股自腹腔升腾而起的怒焰，差点将他自身给点燃了。
好一个佛门净地！
好一个悲世悯人之所！
一个多么神圣所在，竟然被一群牲畜，豢养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我佛。
我劝佛祖不要慈悲啦！
这样泯灭人性的畜牲，都让他们去下地狱吧！
佛家可以悲世悯人，也该对于行走人间的“恶鬼”痛下杀手，绝不手软。
能够构建出这等场所之所在，并且还修建在堂堂的寺庙之后，便已泯灭了人性。
他们比起行走在荒野中的野兽，都要疯狂残酷。
唐森牙齿咬得“咯嘣蹦”直响，“咯嘣蹦”直响，他立刻朝着第二个“畜棚”走去。
与第一个“畜棚”相差无几，这里面同样关押着一位全身污浊不堪，蜷缩成一团，近乎全裸的可怜女子。
唐森沿着已然被踩踏的极为光洁的道路，一路向前走去。
他瞪红了双眼，眼角都快要崩裂开来，阵阵疼痛传来，才稍解他胸膛中翻腾的怒焰。
他总算明白，临行是白凝眉叮嘱他的用意。
原来都是意有所指，并非是真的有什么“暗桩”，而是提前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唐森心底唏嘘不已，同样都是女人，墙外与墙内近乎两个不同的世界。
唐森一排看下来，胸膛之中的怒焰，已经翻腾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爆体而出。
最靠前的关押女子，情况最惨，她们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全然没有什么人形了。
稍往后走，情况还好上许多，那些被关押的女子面容，多少已经能够分辨出来。
清一色的年轻面容，但她们的精神世界明显已经崩塌。
见到唐森靠近，她们会本能的逃避蜷缩，但出于某种“条件”，她们又会在角落里伸长脖子，瞪着惊恐的眼睛，嘴里发出“啾啾”的鸟鸣声。
再往后走，关押的女子行迹越来越清晰，身上的衣物也渐渐多了起来。
唐森一路算来，如此“畜棚”尽然有一百二十五个之多。
也就是说，一百二十五正值青春的少女，就被如此祸害了。
唐森仍然记得，那位被关押在最后一间“畜棚”里少女那双惊恐中带着麻木的绝望眼神。
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让活生生的人，就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一般，这般“行尸走肉”的艰难活着？
唐森竭尽全力的克制着心底的怒焰，但他心肠再也柔软不下来了。
我佛……慈悲！
罪过，罪过！
仁慈的佛祖啊！
您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吧！
您说这世间多磨难，我佛家之人当悲悯世人。
但这里哪里是磨难啊！
这简直就是地狱在人间嘛！
悲悯之心如果有用，也不会有这等污浊之地存在了。
对不起，佛祖，弟子可能要破戒了。
为这苍生破戒！
为这不公破戒！
弟子心甘情愿！
弟子甘愿受罚，但心中无悔。
如果这次依然算作是试炼，那我会连您老人家都加入痛恨的清单之中的。
唐森悲伤的仰头四望，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提示音响。
重重喘了一口粗气，唐森双眼通红的望向四周。
在这“畜棚”之外，还是有着其他建筑存在的。
一间间不算太大的窝棚，就搭建在隐蔽处，应该是白凝眉所说的“明桩”盯梢所在。
如今，那些窝棚内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应该都被白凝眉清理干净了。
唐森闭起双眼，双目的刺痛，让他极为难受。
他伸出双手，一路扶着那些“畜棚”的前墙，勉强朝着来路返回。
磕磕绊绊，唐森总算来到了道路的尽头。
再没有能够供他攀扶的围墙了，也再不用看那人间疾苦了。
唐森这才睁开双眼，再看一遍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怜女子，都害怕自己的人生观从此崩塌了。
虽然，自己的人生观已经接近了崩塌边缘……
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美好，在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定便有各种人间悲剧正在上演。
一念及此，唐森心底的唏嘘声，便更加沉重了。
“如何？”
身边传来白凝眉的询问声，唐森连抬起头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了。
“无碍！心境崩塌而已！”
“不破不立，就当重建心境了。”
没错，这一趟下来，唐森历尽千辛万苦，并且是两世为人的历练，方才获得的心境修为提升，就在刚刚那么片刻功夫，全部崩塌破碎了。
唐森也不觉得可惜，反正原来的心境，都是建立在一切“美好”世景之下构筑的。
太过虚无缥缈，华而不实，不要也罢。
白凝眉跟随在唐森身后，也没有言语，两人沿着来路缓缓走回。
待就要返回寺院之时，白凝眉突然说了一句：
“这世间的悲惨又何止这一处，看开些吧！”
唐森头也不抬的回应，道：
“正是如此，才该用清澈的眼光，好好看一看这个悲惨的世界。”
跟随在唐森背后的白凝眉，意味深长的盯着唐森的背影，看了许久，方才快步追上，小声道：
“如果说，我跟她们的遭遇一模一样，你会作何感想？”
白凝眉的突发奇问，让唐森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抬起头来，睁开一双通红的眼睛，脸上带着凄惨的笑容，道：
“那么欢迎你，来到这个悲惨的世界！”
“起码你这会还能开心快乐，不是吗？呵呵呵……”
白凝眉身体一僵，她嘴里小声呢喃着：
“像，太像了！”
在那一刻，唐森无形中与某位神秘人物的形象，近乎重叠在了一起。
他伟岸的身躯，近乎遮天蔽日，近乎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