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打脸
老太太心里是知道的，那颗会动的人眼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知道小女儿没安好心。
可是她不想看到两个女儿为此加深矛盾，她希望她们能和睦共处。
二女儿懂事，能体谅人。
小女儿任性霸道。
只有让二女儿一方忍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以前那么多次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二女儿忍了，央家的人不忍，央家的纨绔二少揪住这事儿不放。
这时候她内心无比希望二女儿能回来，替自己说几句话。
可是二女儿已经离开了，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
老太太目光求助地望向大女儿，这些年大女儿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一定能理解她的苦心。
可是大女儿面无表情地扭过脸去，拒绝和母亲目光交流。
苏母无奈，手足无措地扯着衣襟，脸上陪着尴尬的笑容。
“央少啊……你一定是误会了，这东西其实没那么可怕。你说句话啊……阿纤。”
苏母去扯小女儿的袖子，希望她服个软，说两句好话，赶紧让这事儿翻篇儿。
苏纤眼皮都没抬，低垂的眸子里满是怨毒。
小女儿性子娇纵，向来不懂认错，当妈的也很无奈。
苏母还想再说什么，苏纤不耐烦了，冷冷地甩开了母亲的手。
“央帕！我都说了，这东西我不认识！你干嘛揪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
央帕冷哼了一声，“这话说得好，你不请自来，每次都能带给央家不同的惊喜，你说有没有意思？”
央帕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较起真来，不是一头牛两头牛就能拉得回来的。
更何况平时能约束他的人此刻都不在场。
“苏纤，你的演技真的是相当拙劣，你以为仅凭一句不认识，就能替自己开脱罪责，你的想法还真是天真。”
“老太太，我现场请一位专家出来，让你明白，你的小女儿究竟干了什么！”
“阿曜！”央帕向秦曜招手。
秦曜嘴角儿隐隐一抽，就知道这家伙会把自己推到人前。
“快去……”
Dixon用手肘拐了秦曜一下，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这是你露脸的时刻，感谢我吧。”
“感谢你个头啊！”
这种露脸的机会，秦曜一百个不想要，可是没办法，不能让央帕下不来台。
而且苏家老太和小女儿的做派嘴脸着实令人气愤，母亲偏袒，小女儿作妖，心思阴狠，这样的母女组合也是没谁了。
作为旁观者，秦曜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央帕能替嫂子出一口气，他是支持的。此刻苏茵不在场，他也不必顾及苏家人的面子。
秦曜上前，央帕拍着他的肩膀。
“介绍一下，秦曜，唐人街新一代草鬼大师，央家的上宾，也是我兄弟。”
央帕语气豪横，斜了苏纤一眼，把装着眼球的酒杯塞到秦曜手里。
“阿曜，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东西是什么，你给大家说一下，没必要顾忌。”
在央帕的思想认识中，整个泰国找不出一个比秦曜更NB的巫师来，他对秦曜的水平绝对信任。
秦曜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杯子里的眼球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慌张流露。
青曜目光清冷地望着当事人，“苏纤小姐是吧？”
苏纤撩起眼皮，目光凉凉地打量着秦曜，微扬的眼角眯了起来。
“你送出的这份大礼，从外皮到内核都跟珠宝不沾边。”
“听见没有！”央帕在旁边帮腔。
“外皮根本不是琥珀蜜蜡，这东西是加了香料和固化剂的尸膏。”
央帕：“尸膏是什么？”
“提炼尸油剩下的脂肪沉淀，可以用来封存阴物。加入一定配比的固化剂和色素，做出搅拌纹，看起来很像琥珀蜜蜡。”
央帕嘴角儿一抽，一想到自己刚才用手拿过上面的珠子链条，登时一阵恶心，扭头叫人。
“快！给我拿酒精湿巾来！我要消毒！”
“至于这颗眼球，当初售卖给你的人应该就是泰国本土的巫师吧？”
“他应该告诉过你，这东西叫鬼眼天珠，是巫师炮制过的活人眼球。眼球中藏着怨灵，可以对人施加降头诅咒，害人于无形。”
“不要小瞧了这一颗鬼眼天珠，是会要人命的，而且价格也不只是几万块吧？10万……美金，起步。”
“苏纤小姐，我说得……对吗？”
心思被戳破，苏纤表情寸寸崩裂。
她是个情绪易走极端的人，表情已经出卖了内心，可她仍在嘴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曜不再说话，把酒杯递还央帕。
央帕把酒杯怼到苏纤面前，“苏小姐，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央帕，论风度，你远远比不上你哥！”
“苏纤，需不需要我现在打电话报警。”
苏母闻言，彻底慌了神。
“央少啊……央少……误会，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误会，可不能报警啊！”
“阿先！”苏母扯过大女儿的手，“你给你阿茵打电话，把她叫过来！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一走了之，像什么话！有这样当姐姐的吗！就不能迁就一下妹妹！告诉她！就说我生气了！”
苏母知道自己管不了小女儿，她所能做的只是给二女儿施压，在二女儿面前抖威风。
因为二女儿……听话。
“妈，你够了！”
大女儿终于忍无可忍。
苏家三姐妹，大姐苏先也就是末末的母亲和苏茵关系最好，而自视甚高的小妹苏纤从来不会把两个姐姐放在眼里。
这些年来苏茵在家里受过多少委屈，苏先都知道，可是问题的关键出在母亲身上，老太太的偏袒和稀泥，娇惯出小妹极端恶劣的性子。
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把火气撒到了大女儿身上，“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你是我们的母亲不假，可你把二妹当女儿了吗？三妹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她明里暗里害了二妹多少次，你又是怎么做的？”
为为长姐，和母亲同一屋檐下相处这么多年，母亲的为人，苏先再了解不过。
她不是没有劝过母亲，可是老太太始终认为一母同胞，能有多大的仇怨，只要有一方忍了，问题就解决了。
“阿纤想要阿茵的命啊！”
“你……胡说！”老太太理亏，今天的事让她很是下不来台，一怒之下给了大女儿一巴掌。
“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讲话！我是你妈！”
这一记耳光打得苏先脸上，苏先惨笑，一阵温热涌上眼眶。
“对，你是我妈，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无话可说。”
大女儿心底泛起一片凄凉，认命地闭了闭眼，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
“妈，回家吧，别在这里丢人了。小妹犯了错事，让她自己承受吧。”
她不想人前丢人现眼，强忍心酸委屈，拉起母亲的手要走。
“我不走！”
老太太犯浑，耍起了犟脾气。
“我走，你妹妹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你那个没良心的二妹能帮她？”
“妈，请您自重，二妹从小到大对你百依百顺，咱们家能有今天，你能享福，哪一样不是二妹的功劳？你怎么好意思说她没良心？”
“她嫁得好，她应该的！”
“我对你小妹好怎么了？她年龄最小，你们当姐姐的就应该照顾她！”
“妈，说话凭良心。我们还不够照顾她吗？她每年在国外生活费上百万美元，还不是……”
“那些钱是我掏的！我给我女儿，我心甘情愿！”苏母理直气壮。
“妈，你这辈子挣过一分钱吗？以前养家糊口靠我爸。我爸上了年纪，身体垮了。我没本事，挣不到钱。二妹参加工作，养家糊口全是二妹一个人承担。二妹家入央家，央老爷子为了照顾咱们家，给咱们股份，年年分红，还不是看在二妹的面子上？”
“小妹呢？除了刁蛮任性，她为家里做过什么？父亲为什么急火攻心去世了，您心里没数吗？”
“妈……你怎么不说话了？小妹在国外花钱大手大脚，挥霍无度，那钱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你变着法的找二妹要钱？”
“而阿纤又是怎么对二妹的？她的所作所为猪狗不如！是不是非要有一天她把二妹害死了，您才满意？！”
“这些话，我本不想说，太丢人！可惜……您把二妹逼得太狠了！她已经彻底伤心失望了！”
苏先语气哀伤，拭了拭眼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妈，回去吧，央家不会再欢迎咱们了。”
老太太自觉颜面无光，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认错。
“我走了……阿纤怎么办？央少不会抓她去坐牢吧？”
老太太最终还是放不下小女儿，无论她做了多大的错事，她都会无原则的选择原谅。
“你抬头看看，央少早走了。他只是给了小妹一个警告，希望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后好自为之。”
苏母抬起昏花的老眼，四下看去，央帕早就不在了，包括不远处看热闹的一些人，也都选择了离开。
苏母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望向小女儿，“阿纤，你怎么这么任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