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瑟瑟发抖

晴雯在柯南探长的提携下，熟门熟路地，很快回到了玻璃门那里。

玻璃门吱呀吱呀地响，只有晴雯听明白了，不是门轴缺油，而是玻璃门在欢迎自己呢。

宝玉一个人正穿着一身的草编蓑衣，坐在池塘边上，百无聊赖地。

晴雯说：“嘿，我来了。”

宝玉也不回头，看似，很闷的样子。

晴雯觉着怎么自己才走了不多时，这宝玉就变得如此郁郁寡欢了呢，她很心疼宝玉。

宝玉木讷得很，对什么都反应迟钝，看似，人真是离不开社会的动物啊。

晴雯说：“你不认识我啦？听声音总还听得出吧？”

宝玉斜睨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晴雯，说：

“看长相嘛，还似乎依稀仿佛地可以辨别，只不过，这一说话，这声音，我也是不敢轻易下断言啦。”

晴雯说：“我是你家丫鬟晴雯啊。”

宝玉说：“那怎么还长了胡子和喉结呢，而且，这声音怎么听都是个糙老爷们的。”

晴雯虎了一张脸，不作声。

要是搁在过去，那宝二爷一看自家的小丫鬟受了委屈，会赶紧来安慰一番，非常主动，非常及时，而且，往往能够切中要害，可是今天却不同，宝玉跟一个外人一样，对晴雯的表现无动于衷。

晴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这都是我自己作的，不能怨宝玉。

宝玉说：“这是来干嘛？”

晴雯说：“来陪你解闷啊。”

宝玉说：“有正经事不去干，陪我一个闲人是干嘛？！”

这话说出口，倒是挺像个长者，像个主子说出来的话，很有分量，而且，完全是在为自己的下人考虑。这一点，就是宝玉的本色。

晴雯说：“你不要太难过，我这边把杰克的问题整治好了，就会来陪同你。”

宝玉说：“谁要你陪？你以为你很重要么？你不觉着人生本就是无常的吗？”

晴雯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开始冒汗啦，看似，在这个令人变得孤僻的地方，宝玉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似乎在这里领略出了人生的无常的一些道道儿，完全是一个佛系青年的架势。

“我说，”宝玉接着侃侃而谈，当然，有个对象在听是好的，但似乎，对于宝玉来说，自己对自己自言自语也是一种领悟和修习的过程。

“我觉着人生无常，我还觉得世界难料，而且，世界本就是荒芜的，在重新走向荒芜，所以啊，晴雯，你那都是白忙活。”

晴雯不解，她一向信任宝玉的思想，因此这一次，实干家晴雯再次向思考者宝玉提出了问题：

“我说，宝玉，你不闷得慌吗？”

宝玉说：“你怎么又来了？一个问题反复问，世间的矛盾你反复去救火，不觉得自己很俗吗？”

晴雯无奈地摇了摇头，第一次，她有些感激柯南探长，是柯南探长第一个看出来宝玉他实在是病得不轻，而且几时抓住了晴雯前来帮忙。

但是，晴雯那点肚子里的墨水怎么能够说服宝玉呢，别说忙没有忙上啦，而且，是在不断地被宝玉洗脑，对于一般的洗脑，晴雯是能够有自己独立的思辨能力的，是可以去进行辩析的，但是，对于自己从来都喜爱和信任的宝玉，晴雯在思考上是没有抵御能力的，还不得跟着宝玉的思路去走？！再说，晴雯本身就是重感情的人，念在和宝玉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晴雯怎么好去反驳宝玉呢，再说，就算是想反驳，晴雯也不具备那点文化啊。

明摆着，晴雯的思想是会被宝玉给早晚攻克的，而且，晴雯会心甘情愿地跟着宝玉的思路走。

这样下去，势必晴雯就会跟宝玉的思路一致，而不再会独立行事着去帮助和修正什么杰克的问题。

晴雯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一切都在遇见宝玉的一刻发生了变化，晴雯从情非得已变成了一付宝玉说什么她都很受用的样子。

“我只有三天假。”晴雯说，很有些过意不去的意思。

宝玉说：“咱们各自忙。”

晴雯说：“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宝玉说：“吃什么也只不过解决一时的果腹和欲望，却不能从根儿上解决问题。”

晴雯说：“过得一时是一时，你想那么多干嘛？”

宝玉说：“女大不中留，我知道你在这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晴雯说：“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啊，你可以教我诗文，我可以学习你教给我的一切东西。”

宝玉摇了摇头，说：“没用的。”

晴雯很伤心，说：“什么时候起你变成了一个虚无主义者？”

宝玉说：“一切热热闹闹都是假象，是幻觉，所以，早一些虚无早一些变好。”

晴雯说：“那我这样专心行动、努力去解决不同矛盾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呢！”

宝玉说：“对于死，我这样的人死比较有意义，我能够参透生死，并且在大界来临的时候参透一些事情，你死了也是白死啊，我不准你去死。”

晴雯说：“要干事情，你告诉我说没啥意义，我要死，你又说不准我死，这是很无力很无聊。”

宝玉说：“这种态度，晴雯你算是跟我学到家啦。”

晴雯说：“咱们不帮助杰克啦，大不了，他也就是个长大了成为连环杀人者，你看你，现如今已然疯掉了。”

宝玉说：“众人皆醒我独醉，有什么不好？”

晴雯无奈地低下了头，她觉着柯南探长派自己，可自己，却一点事情都没解决好，很是对自己失望。

宝玉说：“我可不想回去作宝玉，现如今杰克替我，挺好的。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地打坐，好好地冥想，把世间的道道儿给想明白。”

晴雯说：“这些可由不得你，我们这些人在，就不可能放任你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宝玉朗声大笑，说：“如果你信命，那么，现如今这样的情形，就是我的命，亦或说是我的一劫。如果你不信命，那么，我此刻的决定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自觉和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