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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涅尔几乎不敢置信般睁大了眼:“真的吗?”他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再确认那张令他魂牵梦萦了十四年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不情愿或是勉强。
凌深的嘴角挂着一个很淡的笑容,眼神也是温和的:“骗你干嘛?”
塞涅尔觉得自己又像是在做梦一样,根本不敢相信凌深会主动提出以后和他睡在一起。兴奋和激动造成了迷幻药般的晕眩感,他紧紧抱住凌深,闭上眼。
温热的眼泪落在凌深的肩头,渗进了皮肤里,酸酸麻麻的感觉又沿着血管流到了他的心脏。他忍不住把塞涅尔抱紧了一点,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跳声传递给一直等待他的人。
尽管他的伤口已经好了,塞涅尔还是不舍得靠在他的左肩上,总是会睡在他的右侧。可今晚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话塞涅尔总是离他的心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他伸手托起塞涅尔的脸,用手指拂去男人脸上的泪痕。
“别哭……”他的声音异常温柔,“从前我过于偏执,现在好像想通了一些,我也需要往前看。如果你还担心钟道宁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在对你许下承诺的同时,心里又装着别人。以后你想要的生活,我都会尽力给你。塞涅尔,我想跟你好好过。”
这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动人的情话,但塞涅尔的眼泪却无法止息般落下,把自己的脸颊和丈夫的肩膀之间相触的皮肤全打湿了。他不敢睁开眼睛,紧紧抓着放在他脸上的手,窝在凌深的怀里泣不成声。
在他们结婚四周年的这一天,凌深终于真正接纳了他。
这么多年,他一直期盼着,却又不敢想有天凌深会这么告诉他。好像他的美梦不再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幻境,而是一个童话故事真的变为了现实。
“不哭了。”凌深抬手抚摸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我怎么感觉自己在欺负你?”
丈夫难得说了句不那么严肃的话,塞涅尔笑出了声,抬起头望着心爱的男人。“没有,只是,只是太高兴了……”他嘴角的笑都随着生理性抽搐的肌肉而颤抖。
凌深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不断亲吻那柔软的金发。
塞涅尔哭了很久,心脏又酸又痛。当几近无望的期待在某一天突然实现时,从前因得不到而死去的梦想的尸体就如毒药般瞬间侵蚀了他的神经。他此刻有多幸福,就有多少同样分量的痛苦在压向他。他曾经忍受过的一切孤独、耻辱、不甘和嫉妒,那些可怕的漫漫长夜和无法触碰的念想,那些不成体统的情欲和听天由命的绝望,日复一日、无休无止地折磨他,在凌深接纳他的那一刻,如同最后的挣扎般猛地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但凌深一直抱着他,没有嫌恶他的眼泪,没有厌弃他不得体的样子,而是温柔地抚慰着他、亲吻着他。渐渐地,他的眼泪不再那么奔涌而出,心底的痛被似水般柔情所替代。他被炙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双臂包裹着,却贪婪地觉得还不够。
被心爱的人接受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却也是一种可惧的感受,他的内心不断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好运。他从别人手中夺来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又生怕在他不注意时,这样的日子会再度被夺走。他被得到了凌深的狂喜冲昏头脑,只想不计代价地保有心中的欲望。
他不顾一切地仰头去吻凌深的嘴唇,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翻身骑到了Alpha的身上。凌深的双手也很自然地伸进透明的黑纱裙里摸上他的腰,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不再僵硬生疏,而是情难自禁中自然而然的爱抚。
吻是炽烈的、湿润的、水火相容的,同时又是小心翼翼的,一如塞涅尔激情的冲动和长久以来习惯的克制,那样决绝却忐忑不安地把自己的一颗心再一次袒露。他的指尖颤抖着抚上凌深的脸,仿佛不敢触碰这个美到难以置信的幻梦。
凌深能感觉到塞涅尔强烈的渴望,他知道塞涅尔还想再一次确认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的妻子等待了太久,也孤独了太久,以至于获得那么一点柔情就全然失控。
他恨过怨过,也想过一辈子都不让这样的一个人靠近自己的内心,可现在他似乎慢慢理解了。虽然他不知道塞涅尔对他的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狂热,但他体会到自他们相遇到现在的十四年间,命运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们平静选择的机会。他们之间看上去错的、不公正的每一步都是在世态洪流的裹挟下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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