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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叶推开房门时,晨光已漫过七层走廊的雕花栏杆,姜毅笔直地立在廊下,墨色劲装的袖口紧扣着手腕,眼底虽布着红血丝,握剑柄的手却依旧稳如磐石 —— 显然是一夜未眠,连眨眼都没敢松懈。见姜叶出来,他立刻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沉稳:“少爷,昨晚玉儿姑娘派人来问了三次,府里也传了消息,我照实说您在红颜阁歇下,让她们都放了心,但是很明显她们都不是很放心。
姜叶故意伸了个懒腰,左手虚扶着腰侧,锦袍的衣襟松垮地敞着半边,露出颈间一点并不存在的 “暧昧红痕”(实则是他自己掐出来的),边往下走边扬着声音笑:“无事无事!昨晚那锁情酿后劲真足,醉得舒坦,醒得也痛快!” 语气里的陶醉故意放得极大,路过的守卫们纷纷低头敛目,几个端着水盆的姑娘更是红着脸匆匆避开,他却毫不在意,眼角余光却扫过楼梯拐角处 —— 那里有个穿着灰布衫的身影一闪而过,是黄嗣安留在红颜阁的眼线,此刻定是在传 “姜叶彻夜风流” 的消息。
下到一楼,他才收敛了夸张的姿态,低声问姜毅:“周华和轩辕治呢?没出什么事吧?”“周通叫了管家凌晨来把周公子接走了,听说回去还挨了宰相大人一顿训;轩辕公子昨晚留在了红颜阁,今早我见他带着姑娘去吃早茶,瞧着精神不错。” 姜毅回话时,目光扫过门口停着的几辆马车,其中一辆乌木车厢的角落,刻着鬼渊宗特有的 “蚀心蛊” 纹路,显然还有人在盯着他,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姜叶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家马车,车帘掀开时,玉儿立刻探出身子,手里攥着块温热的锦布,见他衣衫不整,眉头瞬间皱起,却还是赶紧上前,踮着脚替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声音里带着担忧:“少爷您昨晚…… 衣裳都没换,是不是喝得太急了?”“无事,放心。” 姜叶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掠过一丝疲惫,“我心里有数,就是折腾了一夜,有些困了。回府,我得好好睡一觉。”
马车轱辘启动,姜叶靠在玉儿的肩头,头一歪便眯了眼 —— 一夜暗市奔波、应对袭击,又装了半宿 “风流公子”,其实我本身也是,他早已身心俱疲,若不是靠着心胎的内力撑着,怕是早撑不住了。玉儿也不敢惊动他,只轻轻调整了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等马车停下时,他竟真的浅睡了片刻,被玉儿轻轻叫醒时,府门的石狮子已在眼前。
进了自己的院子,刚推开房门,就见叶心皱着眉站在窗边,手里攥着帕子,显然是等了许久。她一见姜叶,刚要开口质问,姜叶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别慌,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表面在红颜阁歇下,实则让影子带我去了暗市,查了霓虹珠和范家的消息。” 他简单说了暗市的遭遇、听风楼掌柜的话,还有三日后影中汇拍卖会的事,末了补充:“有影子在,有惊无险放心吧。”
叶心这才松了眉,却还是嗔了他一句:“下次再这么冒险,我定要告诉老爷。”“知道你担心。” 姜叶笑了笑,疲惫感终于涌了上来,“我这‘风流’的样子,还得接着装,不然早被人感到不对劲了。这两天你也好好歇着养好身体,我还要靠你保护呢,三天后我们一起去暗市,那霓虹珠,我势在必得。”
玉儿很快端来热水和清粥,姜叶简单洗漱了一下,勉强喝了两碗粥,眼皮便重得抬不起来。“我先睡了,没要紧事别叫我。” 他说着,便倒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 毕竟是一夜未合眼,又经历了暗市的凶险,此刻卸下所有伪装,才露出了真正的疲惫。
刚沾到枕巾,困意便如潮水般将我吞没,意识坠入一片浓黑 —— 还是那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深林,腐叶的腥气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枯枝在阴风里 “咔嗒” 作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暗中抓挠。不远处的鬼宅依旧立在阴影里,朱漆大门斑驳脱落,门环上的铜绿在昏暗中泛着冷光,与上次梦中所见分毫不差。
鬼宅的轮廓在夜色里愈发狰狞,青灰色的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骨,像溃烂的伤口。门框上的朱漆早已褪色,却在半血月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像凝固的血。我咬着牙踏上台阶,朽坏的木板 “咯吱” 作响,每一声都像踩在骷髅的骨头上,台阶缝里还卡着几缕乌黑的发丝,被阴风一吹,缠上我的脚踝,冰凉的触感像蛇的信子。
我攥紧了拳,指节泛白 —— 上次推开门时,女尸那青灰的皮肤、僵直的手指还历历在目,恐惧像藤蔓似的缠在心头。可转念一想,这梦境三番两次出现,定与心胎脱不了干系,若今日退缩,下次怕是更难弄清真相。咬了咬牙,我踩着厚厚的腐叶往前走,每一步都陷进软烂的泥土里,发出 “咕叽” 的声响,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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