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数据
解剖刀划开密封袋，生鸡肉的横截面露出微型胶囊。
吴美玲刀尖挑起半融的药剂：\这是改良版解痉灵，能让人产生被食物毒害的幻觉。\
她突然将胶囊塞进吴建华嘴里，\就像你上周试吃的慕斯蛋糕，还记得腹泻三天的事吗？\
吴建华抠着喉咙干呕时，瞥见操作台上的实验日志——\实验体23号（吴建华）对K-7药剂耐受性测试，第49次失败\。
冷藏库突然断电，应急灯将人影拉成鬼魅。
吴美玲掀开第49号培养舱，捞起块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肝脏组织：\你最爱吃的鹅肝酱，原料在这儿。\
组织切片上的烙印，竟与公司食堂特供鹅肝的检疫标完全一致。
吴建华踉跄撞翻标本架，玻璃罐碎裂声惊醒了整栋宅子。
他抓着半截冷冻鸡腿夺门而逃，鸡骨缝里嵌着的金属片割破掌心。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吴建华瘫坐在垃圾处理站。
手中的鸡腿骨突然发出蜂鸣，内置芯片投射出全息影像：三岁的自己正在试药室哭嚎，吴美玲攥着针管站在阴影里，战术手套沾着母亲临终咳出的血。
辰申子瘫坐在太极社台阶上，汗珠顺着下巴砸在水泥地上，瞬间蒸成小片水渍。
八月的日头毒得连蝉鸣都带着焦味，他低头解开缠手的绷带，虎口处新裂的伤口渗出血丝，染红了便利店兼职的排班表。
\申子哥！\刘晓婷的遮阳伞突然倾过来，柠檬香混着防晒霜的气味刺入鼻腔。
她镶着水钻的凉鞋尖踢开滚落的空水瓶，\你这周都熬三个通宵了，冰淇淋店晚班我替你去。\
伞柄挂着的玉坠晃啊晃，刻的貔貅缺了只角。
和上周摔碎的吴家祠堂镇宅兽一模一样。
傍晚的冰淇淋店闷得像蒸笼，刘晓婷对着融化中的巧克力瀑布皱眉。
辰申子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围裙套在她身上，勒出腰间暗藏的战术腰带轮廓。
\香草味卖完了？\玻璃柜台被敲响，穿汗衫的老头指着价目表，袖口露出的刺青让刘晓婷瞳孔骤缩。
北斗七星缺了天枢星，与吴美玲锁骨芯片的排列如出一辙。
打开冰柜补货时，冷气扑出张泛黄的进货单。
刘晓婷的指甲在\特供巧克力粉\的批号上掐出月牙印。
这串数字出现在她昨夜破解的吴氏药业加密文件中，标注着\神经抑制成分添加许可\。
\小姐姐，草莓酱挤成心形嘛！\穿校服的男生趴在柜台眨眼。
刘晓婷旋开酱料罐的瞬间，八角茴香的异香刺得她太阳穴突跳。
指尖无意识地在甜筒上画着符咒般的纹路，等回过神来，奶油尖已经堆成了微型太极图。
店门风铃突然炸响，吴美玲的战术靴碾过门槛：\两份海盐焦糖，多加坚果碎。\
她屈指弹了弹玻璃柜，震得刘晓婷刚补货的冰淇淋勺叮当乱跳。
冷藏柜的LEd灯管忽明忽暗，映出两人在玻璃上的倒影。
吴美玲的影子正伸手掐住刘晓婷脖颈，而现实里她只是擦拭着柜台上的融冰。
晚九点的换班铃声救了场。刘晓婷扯下围裙时，摸到内袋多了个硬物。
辰申子的员工卡背面，粘着片带药味的创可贴。
更衣室的节能灯管滋滋作响，她在镜前补口红的瞬间，瞥见储物柜缝隙塞着半包\特供巧克力粉\，包装袋上的爪痕与吴家后院的狼狗牙印完全吻合。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到街角，三个醉汉晃着酒瓶逼近。
\小妹妹，请哥哥吃冰淇淋？\为首的黄毛伸手刹那，刘晓婷的高跟鞋跟突然弹出刀片。
混战中挎包撕裂，辰申子的排班表飘进下水道，墨迹被污水晕开，隐约显出\小心吴\的字样。
次日清晨，辰申子在店门口捡到枚珍珠耳钉。
融化的草莓冰淇淋正从排水沟流向街对面，在太极社的铜门槛前汇成诡异的卦象。
他弯腰擦拭时，发现吴美玲正站在二楼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的钢制冰淇淋勺，折射出七百三十道冷光。
吴美玲的指尖陷进小羊玩偶蓬松的绒毛里，棉花从开线的肚皮缝隙漏出来，带着陈年的八角茴香味。
这是辰家药柜最深处那坛毒酒的气息。
\你以为这是普通玩偶？\刘晓婷的钻石美甲划过羊角，塑料眼珠突然弹开，露出微型摄像头的幽蓝冷光，\从七岁火灾那晚开始，申子哥就把它当护身符。\
她突然扯断羊尾巴，扯出的棉絮里粘着半张泛黄照片：满脸是灰的小辰申子蜷在废墟里，怀里抱着烧焦的玩偶残骸。
冷藏柜的嗡鸣声突然尖锐，吴美玲后腰的电子芯片开始发烫。
她想起十二岁那夜，自己浑身湿透地站在辰家武馆废墟前，消防水柱浇在滚烫的梁柱上腾起白雾。
原来当时辰申子就缩在断墙后，被烈焰燎焦的睫毛下，那双充血的眼睛正透过玩偶的裂缝注视着她。
\知道为什么玩偶永远有股药味吗？\刘晓婷旋开冰淇淋机的阀门，巧克力浆喷涌成漩涡，\申子哥每年都往棉花里塞新的草药包。\
她突然将滚烫的糖浆浇在玩偶头顶：\怕你当年纵火的噩梦缠上他。\
吴美玲的战术手套攥住糖浆管道，高温橡胶融化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刘晓婷趁机掀开地砖暗格，二十三个玻璃罐在冷雾中显现。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残缺的玩偶部件，标签上标注着辰申子每次重伤的日期。
\去年擂台赛断肋那次，他往玩偶胸口缝了块自己的碎骨。\刘晓婷的指尖敲击玻璃罐，福尔马林液面映出吴美玲苍白的脸，\你说这是赎罪，还是诅咒？\
冰柜的应急灯突然爆闪，吴美玲在晃动的光影里看见玩偶肚皮上的北斗七星缝线。
针脚走向与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幅人体穴位图完全重合，第七颗银钉的位置，正对应辰申子后腰的胎记。
\火灾不是意外对吧？\刘晓婷突然将玩偶按进巧克力池，\你父亲需要辰家的地皮建实验室，那晚的火……\
她的话被破门声打断，辰申子浑身湿透冲进来，手里攥着从下水道捞起的玩偶左腿。
棉絮里掉出的微型芯片，正闪烁着与吴美玲心脏监测仪同频的红光。
自动贩卖机投射的蓝光里，三人影子在融化的冰淇淋滩上纠缠成团。
辰申子颤抖着拼合玩偶残躯，烧焦的棉花中突然响起童声录音：\玲姐姐，我替你守着秘密……\
那是七岁辰申子的声音，背景夹杂着实验室小白鼠的尖叫。
当吴美玲承认对辰申子的感情的瞬间，监控录像的倒计时也悄然归零。
舱内的培养液突然沸腾，释放出诡异的蓝光。
杀手锏终于失去了所有借口，北极星般的红光照亮了一切。
\我以为这是个秘密。\吴美玲握住辰申子渗血的手，战术手套的冷光将他们的基因链投影在空中。
阴影下，徐文彬的轮椅无声地滑过，病房的点滴液在月光下折射出北极星的光芒。
\这不过是局中的一环，\吴美玲轻语，战术腰带的金属扣映出北极星的寒光，\保护他比任何承诺都重要。\
此刻，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监控突然启动，厨师帽倒挂在培养液中，北极星的光晕环绕着每个实验体。
冰淇淋店的玻璃窗蒙着薄雾，吴美玲机械地擦拭着冰淇淋机金属外壳，消毒水气息混合着草莓酱的甜腻在鼻腔翻涌。
她第八次瞥向墙角那只歪着脑袋的小羊玩偶。
那是辰申子上周替班时穿过的道具服，此刻绒毛间还粘着几根熟悉的栗色短发。
\美玲姐~\刘晓婷哼着歌晃进后厨，马尾辫梢扫过吴美玲绷紧的肩线，\今天代班的是不是该轮到我啦？\
少女指尖勾着玩偶头套转圈，粉红色指甲油在顶灯下闪着狡黠的光。
吴美玲握着抹布的手指骤然收紧，不锈钢台面映出她绷紧的下颌：\排班表在墙上贴着。\
\可是……\刘晓婷突然凑近，带着薄荷糖的气息拂过对方耳畔，\有人好像特别舍不得这件玩偶装呢。\
她指尖戳了戳小羊肚皮上缝补过的痕迹，\听说上个月暴雨天，某个傻瓜穿着它追了三条街，就为了给迷路小孩送气球？\
金属勺\当啷\砸进消毒桶，吴美玲转身时发梢扫过刘晓婷鼻尖：\三点钟方向，抹茶冰淇淋要塌了。\
\哎呀呀，转移话题的水平跟辰学长一样烂。\刘晓婷舔着指尖奶油，突然举起手机晃了晃，\你说……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有人偷偷收藏他打工时的……\
\你敢！\吴美玲劈手夺过手机的瞬间，刘晓婷却像游鱼般滑开两步。两人隔着料理台对峙，融化的香草冰淇淋沿着玻璃柜缓缓下淌。
\紧张什么？\刘晓婷歪头咬住吸管，塑料杯壁凝成的水珠坠在她腕间，\我又没说是哪位吴小姐半夜溜进储物间，抱着玩偶装发了两小时呆……\
吴美玲感觉耳尖发烫，仿佛回到那个月光浸透储物架的深夜。
彼时她蜷在纸箱堆里，额头抵着绒毛沾满辰申子气息的小羊玩偶，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此刻那些隐秘的情愫却化作冰锥，正被眼前人一寸寸凿开裂缝。
\条件。\吴美玲深吸一口气，喉间蔓起海盐焦糖的苦涩，\要怎样才肯闭嘴？\
刘晓婷突然敛了笑意。
她将玩偶头套轻轻放在料理台上，粉色指甲划过小羊咧开的嘴角：\下周联谊会，我要当辰学长三分钟舞伴。\
玻璃窗外飘进槐花的碎影，落在她骤然低垂的睫毛上：\就三分钟。\
后厨排风扇嗡嗡作响，吴美玲望着少女泛红的耳廓，忽然想起上周训练场那个意外。
当刘晓婷的唇瓣擦过辰申子侧脸时，飞扬的马尾辫在阳光下划出的金色弧线，像极了她们此刻头顶摇晃的捕梦网。
\随你。\吴美玲抓起柠檬水猛灌，酸涩激得眼眶发胀，\反正那家伙的交际舞烂得像醉汉踩蚂蚁。\
\成交！\刘晓婷突然抓起手机拨号，嘟声响起瞬间被吴美玲按断。
两人交叠的手掌压在湿润的台面上，草莓酱正在她们指缝间缓慢晕开。
\你疯了吗？\吴美玲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橡皮筋。
\骗你的啦~\刘晓婷抽出手指，在对方雪白围裙上抹出粉红指印，\不过……\
她转身掀起门帘，逆光中马尾辫甩出挑衅的弧度，\再摆着这张冰块脸，当心有人真的抢走你的小羊哦。\
风铃叮当声渐远，吴美玲怔怔望着小羊玩偶玻璃珠缝制的眼睛。
储物间昏黄的记忆突然与现实重叠。
那晚月光下，她曾对着这双塑料眼睛呢喃：\我才没有……没有特别在意那家伙。\
沙袋在重击下发出沉闷的轰鸣，吴美玲缠着绷带的手背已经渗出血丝。
夕阳从气窗斜射进来，将她的影子拉长成张牙舞爪的怪兽，每记勾拳都带着破风声。
\第287下。\张伟强缩在角落数数，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咔咔作响。
他偷瞄着门口——辰申子正弯腰调整护具，后颈汗湿的碎发在余晖里泛着琥珀色。
刘晓婷突然踹开弹簧门，金属撞击声惊得沙袋剧烈晃动。
她哼着偶像剧主题曲蹦上擂台，粉色护齿在齿间转得像风车：\某些人拿沙袋撒气的样子，好像被抢了骨头的小狗呢~\
绷带突然绷断，吴美玲的拳头擦过沙袋砸在铁链上。
张伟强倒吸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辰申子抬头时正撞见她甩手的动作。
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板，和半融的冰袋水渍混成淡红色的小洼。
\消毒箱在储物柜第三层。\辰申子递毛巾的手悬在空中，吴美玲却抓起绷带往伤口胡乱缠绕。
生涩的碘伏气味弥漫开来，刘晓婷突然从擂台抛下个创可贴，Kitty猫图案在血污里刺眼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