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迷雾渐散

李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隔离病房。手臂上插着监测仪器,淡蓝色药剂的残余效果还在血液里流淌。那种时而狂躁时而平静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

\生命体征正常,但血液里检测到异常蛋白。\张琳的声音从隔离玻璃外传来,\我们需要进一步观察。\

\没那么多时间。\李明挣扎着坐起来,\实验室的位置找到了吗?\

\刘青在分析爆炸现场找到的文件碎片。但大部分资料都被烧毁了。\张琳皱眉,\你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下吗?\

李明摇摇头。杨世雄的死没有结束这场噩梦,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那支幸存的试管已经送往专业实验室分析,但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忽略了。

\把案件材料拿来。\他说,\从头开始梳理。\

张琳叹了口气,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很快,一摞厚厚的档案被送进隔离室。李明翻开第一页 - 王建国的尸检报告。

\表面看是溺水,但组织样本显示细胞异常增生...\他喃喃自语,\这种症状在程振国身上也出现过。\

\对了。\张琳突然想起什么,\技术组修复了程振国私人博物馆的监控。死亡时间是晚上11点47分。\

\11点47分?\李明猛地抬头,\你确定?\

\当然。怎么了?\

李明快速翻动档案:\王建国的手表停在23:47,金库的密码是2347,还有杨世雄提到的量子接收器...这个数字一直在重复出现。\

他站起来在病房里踱步。监测仪器发出不安的滴滴声,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不对,这不可能是巧合。父亲最后的邮件也是23:47发出的。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

\等等。\张琳打断他的思绪,\你的心跳有点快。那个药剂的副作用...\

\我没事。\李明摆摆手,\让技术组查一下,这座城市里所有编号带2347的地方。建筑、房间、文件...只要有关联的都要查。\

他继续翻看资料,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那是金色港湾拍卖会现场的取证图,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浮雕。

\这个图案...\他凑近照片,\像不像胸口的印记?\

张琳仔细观察:\确实有点像。要我让人去查查浮雕的来历吗?\

\不,已经来不及了。\李明放下照片,\那里很快会被清理干净。我们需要另一个突破口。\

他翻到程振国的资料。这位收藏家生前总是独来独往,但银行记录显示他每个月都会向一个境外账户汇款。金额不大,却从未间断。

\查过这个账户的主人吗?\

\是一家瑞士诊所。\张琳说,\主要做基因治疗和实验研究。但近期资金往来都很正常。\

\表面上是诊所...\李明若有所思,\对了,让刘青再去查查那些受害者的就医记录。尤其是境外治疗的部分。\

正说着,刘青推门进来。他穿着防护服,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法医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那支蓝色药剂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基因序列。它能激活细胞的自我复制功能,同时抑制衰老...\

\这就是他们的秘密武器?\李明问。

\不完全是。\刘青说,\这种基因改造虽然能强化人体机能,但同时会导致组织不受控制地生长。最终结果就是...\

\就像杨世雄那样,变成怪物。\

\除非...\刘青犹豫了一下,\有一个稳定剂。从配方来看,这只是实验品的一部分。完整的药剂应该还需要其他成分来中和副作用。\

李明想起杨世雄说过的话:\所以他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实验对象?为了完善配方?\

\很可能。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刘青指着报告上的图表,\这种基因序列的设计非常巧妙,远超现有的技术水平。\

\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项研究至少开始于二十年前。\刘青说,\而且设计者必须是这个领域的顶尖专家。\

二十年前...李明感到一阵眩晕。那正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给我父亲研究所的资料。\

\可是...\

\快!\

张琳无奈地叹气,很快拿来一摞发黄的文件。大部分是些枯燥的实验报告,但李明的目光被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上是一群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一眼认出站在中间的是父亲,旁边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他瞪大眼睛,\杨世雄?\

\二十年前的杨世雄。\刘青说,\那时他还在基因研究所工作。\

李明仔细端详照片。年轻的杨世雄站在父亲身边,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别着的工牌 - 编号2347。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这不是密码,是他的研究员编号。父亲一直在提醒我...\

突然,病房的灯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警报。

\发生什么了?\张琳冲向走廊。但门无法打开,似乎被锁死了。

\有人入侵了医院系统。\刘青快速检查电脑,\所有电子门禁都被控制了。\

李明脱下监测仪器,警觉地环视四周。这种情况太熟悉了...

果然,通风管道传来轻微的响动。一缕淡淡的白烟飘散开来。

\小心!\他大喊,\是毒...\

话没说完,烟雾已经充满了房间。张琳和刘青很快倒下。李明强忍着晕眩,摸索着来到窗边。但十八层的高度根本无处可逃。

通风管道的格栅被踢开。一个黑影敏捷地落下。是那个钢琴师,他的肩膀上还缠着绷带。

\别挣扎了。\钢琴师淡淡地说,\这种气体是专门针对你血液里的药剂研制的。很快,残余的效果就会被中和。\

李明感觉力气正在迅速流失。但他依然紧握着拳头:\你是谁?\

\一个信使。\钢琴师说,\也是你父亲的学生。\

\什么?\

\他临终前的遗愿,就是阻止这个疯狂的实验。\钢琴师从怀里掏出一支注射器,\可惜,计划出了一点意外。\

他慢慢走近:\放心,这不是杨世雄的药剂。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解药。\

李明想反抗,但身体已经完全麻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钢琴师将针头刺入他的手臂。

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李明惊讶地发现,那种狂躁的感觉真的在消退。不仅如此,思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现在,你准备好接受真相了吗?\钢琴师说,\关于你父亲的死因,关于量子接收器,关于这一切的真相...\

他的声音渐渐模糊。李明感觉意识正在下沉,但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看见钢琴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上面雕刻着一只海鸥。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特警终于突破了门禁系统。但钢琴师已经重新钻入通风管道,消失在迷雾中。

只留下满地的谜团,等待被解开。

监控室里,张琳盯着屏幕出神。虽然大部分摄像头都被入侵者控制了,但还是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放大图像,发现那人西装胸口别着一枚徽章。

徽章上赫然写着:2347。

\通知技术组。\她拿起对讲机,\让他们对比二十年前研究所的档案。我要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医院外,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车上,钢琴师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计划完成了。\他说,\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启动最后阶段。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干扰实验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