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施公求雨

京城已经三个月未见一滴雨水。护城河见了底，郊外的庄稼全都枯死，百姓们拖家带口逃荒而去，昔日繁华的街市如今萧条冷落。紫禁城内，年轻的皇帝眉头紧锁，望着窗外炙热的阳光，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钦天监的人呢？还没查出缘由吗？\皇帝的声音里压着怒火。

施世纶站在殿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回皇上，钦天监连日观测天象，说是...说是...\

\说什么？\

\说是天怒示警，需皇上亲赴南郊祭天祈雨。\施世纶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皇帝冷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何来天怒？\话虽如此，他还是挥了挥手，\罢了，传旨下去，三日后朕亲赴南郊祭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侍卫匆匆进来禀报：\启禀皇上，有一西域番僧自称能呼风唤雨，正在宫门外求见。\

\哦？\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宣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披紫金袈裟的僧人昂首而入。他身高八尺，面如黑铁，一双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脖子上挂着一串由骷髅头组成的念珠。殿中侍卫见状，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柄。

\贫僧摩罗，参见中原皇帝。\番僧单手行礼，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施世纶眉头一皱，正欲斥责其无礼，皇帝却抬手制止：\听闻大师能呼风唤雨？\

摩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西域秘法，可沟通天地。若皇上允贫僧在祭天台上作法，三日之内必降甘霖。\

\若做不到呢？\皇帝眯起眼睛。

\贫僧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摩罗说着，摸了摸脖子上的骷髅念珠，那些小骷髅竟发出咯咯的笑声。

殿中众人毛骨悚然。施世纶上前一步：\皇上，此事蹊跷，不如...\

\好！\皇帝却突然拍案而起，\朕准了！三日后南郊祭天，就由摩罗大师主祭！\

当夜，施世纶辗转难眠，总觉得那番僧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邪气。他披衣起身，命人备轿，直奔白云观求见张天师。

白云观内，张天师正在丹房打坐。听闻施世纶深夜来访，他睁开双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

\天师，下官总觉得那番僧有问题。\施世纶将日间之事详细道来，\他那串骷髅念珠竟会发笑，绝非正道之物。\

张天师掐指一算，面色骤变：\不好！此乃西域黑蟾教妖人，专修邪术。他此次前来，必有所图！\

\那为何不立即揭穿？\施世纶急道。

张天师摇头：\无凭无据，皇上不会相信。况且...\他望向南方，\祭天台乃京城龙脉汇聚之处，若被妖人利用...\

话音未落，观外突然传来一阵阴风，吹得门窗砰砰作响。张天师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道符箓，在空中燃烧起来。阴风顿时止息，却有一阵刺耳的笑声远远传来：\张天师，多管闲事者死！\

施世纶惊出一身冷汗：\这是...\

\妖僧已经察觉。\张天师沉声道，\施大人先回，贫道自有打算。\

次日早朝，皇帝正与众臣商议祭天事宜，突然有太监慌慌张张跑来：\皇上，不好了！祭天台四周的树木一夜之间全部枯死，还...还流出了黑血！\

众臣哗然。摩罗却哈哈大笑：\此乃吉兆！枯木逢春，黑血化雨，正应了贫僧法术之妙！\

皇帝将信将疑，正欲询问，忽见张天师手持拂尘步入大殿：\皇上，万万不可听信妖僧之言！祭天台异象乃妖气侵蚀所致，若在此作法，必将祸及京城！\

摩罗眼中绿光大盛：\张天师，你屡次阻挠祈雨，莫非是想看黎民百姓继续受苦？\

\你！\张天师怒目而视，正要反驳，皇帝却一拍龙椅：\够了！张天师，朕知你道法高深，但如今天下大旱，百姓流离，朕不能坐视不理。摩罗大师既有把握，不妨一试。\

张天师还要再劝，皇帝已起身离去。摩罗经过张天师身边时，低声道：\老道士，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否则...\他袖中爬出一只巴掌大的黑蟾蜍，冲着张天师吐出猩红的舌头。

祭天当日，艳阳高照。皇帝率百官来到南郊，只见祭天台四周果然树木枯槁，树干上渗出粘稠的黑液，散发着腐臭味。

摩罗身着法衣，手持人骨法杖，在祭天台上布置了一个诡异的阵法——用黑狗血画出的五芒星中，摆放着七盏人油灯，中央是一个青铜鼎，里面煮着不知名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泡。

\陛下请退后，待贫僧开坛作法。\摩罗说着，开始吟诵咒语。那语言古怪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渐渐地，祭天台上空聚集起一团黑云，隐隐有雷声传来。

百官中有人惊呼：\要下雨了！\

张天师却看出端倪——那黑云中暗藏无数冤魂，分明是邪术聚拢的怨气！他再不能坐视，纵身一跃登上祭天台：\妖僧住手！你这是要祸乱京城！\

摩罗狞笑：\张天师，现在阻止已经晚了！\他猛地将法杖插入青铜鼎中，鼎内液体沸腾起来，黑云瞬间扩大数倍，笼罩了整个祭天台。

张天师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面八卦镜，对着黑云一照。金光闪过，黑云中顿时传出凄厉的惨叫，无数扭曲的人脸在云中浮现又消散。

\你竟能破我怨灵云？\摩罗大惊，随即咬牙道，\那就让你见识真正的西域秘法！\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骷髅念珠抛向空中，那些骷髅迎风就长，变成七个巨大的白骨妖魔，朝张天师扑去。

台下皇帝与众臣看得目瞪口呆。施世纶急得大喊：\护驾！快护驾！\侍卫们却如同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张天师面对七个白骨妖魔，冷哼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他咬破中指，在掌心画了一个血符，然后一掌拍在地上：\五雷正法，破！\

霎时间，五道金色雷霆从天而降，精准劈在七个白骨妖魔头上。那些妖魔发出刺耳尖叫，化作缕缕黑烟消散。摩罗见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走。

\哪里走！\张天师正要追击，祭天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只见摩罗先前布置的阵法中，那个青铜鼎炸开来，一条巨大的黑影从鼎中窜出——竟是一条浑身漆黑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