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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去死。

金北周到金家时是两岁,有关那几年的印象并不清晰。

从他能回想起来的年纪开始,路樱就已经存在于他的每一缕记忆中。

四岁,他跟路樱上同一所幼儿园。

后来,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

金北周知道,路樱最开始就是看上了他的脸,这姑娘是个颜控,打小就能看出来,花痴得要命。

她喜欢漂亮的大公鸡、高大的骏马、威风凛凛的藏獒,还有好看的人。

他们小学去乡下研学,路樱连人家养的驴都要挑好看的拍照。

路樱纠缠他,却未必是喜欢他。

金北周比她更明白这点,小姑娘心性没定,今天喜欢他长得好看,明天就能看上别人的英俊。

金北周清楚自己的身世,他其实活得相当克制和冷静。

对路樱这种浮于表面的喜欢,他曾有几年特别排斥,他不愿当她审美发展过程的牺牲品,不愿成为有可能会在下个阶段被放弃的产物。

但路樱好可爱啊,可爱到他心尖尖上了。

她会扎着冲天辫给两只打架斗殴的公鸡升堂判官司。

会为死掉的小乌龟举办隆重的丧礼,然后砰砰砰给它磕几个响头,外公拉都拉不起来,气的吹胡子瞪眼。

骑自行车不会刹车,连人带车一脑门扎进池塘。

她活得生龙活虎,像一辆马力十足的摩托车开进了沙漠,一路轧出深深的车痕,扬起漫天尘沙。

这样的路樱,在父母去世后就不见了。

路爸路妈的意外让路樱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谁都哄不好她。

直到金北周因一场重感冒倒下。

那时路樱已经许久不出门,外公心急如焚,借口要带她去金家探病才把她哄了过来。

金北周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路樱趴在他床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开始掉眼泪。

金北周以为她是想爸妈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樱一边落泪一边抽噎:“二哥,我两顿没吃饭了都还觉得你好看,我没救了。”

金北周气坏了,转身背对她。

路樱吸鼻子:“二哥,你快点好起来,我现在只有外公和你了。”

但她就是个骗子。

初中时,班上有男生给她递情书,路樱支支吾吾地红了脸。

她红什么脸?

她难道不应该一把撕碎情书,再狠狠地、重重地拒绝人家吗?

哦。

那男生长得不错。

这个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她只有他了?

路樱总以为是她缠在自己身边,可金北周自己清楚,要不是他守得严,这姑娘早跟别人跑了。

高中时她莫名其妙追她的男生怎么见她就跑,人家当然要跑,被金北周揍惨了。

怕自己长不高、长不帅、长变形,金北周每隔三个月就要检查身高有没有达标,眼睛、牙齿、脸颊骨骼、仪态...无一错漏。

日常生活严格按照营养师的食谱和发育专家的方案来执行。

在男生最容易出现尴尬阶段的初中、高中,他永远干净帅气,就怕某个颜控中途腻了、审美疲劳了。

他呈现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啊,还非要把这个结果背面的过程摊给她看吗?

她受得住他的阴暗、他的算计、他的小心眼吗?

受得住他的处心积虑吗?

他的身世、他的秘密、他恶劣乖张的性子若不藏起来,路妈还会让他们接触吗,外公还能同意她嫁过来吗。

就算路樱恨透了他,金北周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他没错。

他爱上了一个姑娘,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没有好东西给她。

那就给她一个已经努力优化过的金北周好了。

这晚,路樱睡得很不安稳。

昏昧的环境,像是被子太厚,她热的想蹬掉覆在自己身上的热源。

半梦半醒间,她耳畔鬼使神差响起白天那两位妈妈的话。

“妹妹你吃得太好了。”

“尤其孕期,激素控制,欲望格外强。”

欲望?

是的吧。

她在梦里都有感觉了。

那股子难以自控的渴望,空洞。

她跟金北周没闹翻那会,两人经常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男人什么哄人的花招都有,路樱每次都懊恼自己意志不够坚定。

可这梦,未免太真实了。

跟金北周哄她那会,一模一样。

路樱还未完全醒神,两只手失控地抓紧床单,在某一刻,忍不住小小呜了声。

下一瞬,身畔传来窸窣动静,男人紧紧搂着她,细密的吻落到她脸庞:“醒了?”

他嗓音很哑。

路樱涣散的神智一点一点跑回脑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不是梦。

是这个狗男人!

金北周坚硬的手臂拥紧她,脸颊贴住她软乎乎的脸:“帮你清理下,嗯?”

他太了解路樱了,清理绝不能排在第一位,得抱她,还要抱紧了,否则她会有种从巅峰跌进谷底的失神,再严重点会掉眼泪,无法言喻的失落和委屈。

只能先抱一抱、哄一哄,等她完全平静了才可以。

男人身体温度很烫,路樱呼吸缓缓平稳,一巴掌扇了过去。

卧室响起不轻不重的巴掌声。

她手软着,压根没什么力气。

“别恼了,”金北周低着声哄,“憋太久伤身体,你看看刚才只亲了几下...”

路樱又一巴掌扇过去。

金北周舔舔唇,手指揉搓脸颊,老老实实地挨了,再去打湿毛巾帮她擦身。

身体清爽,重新换了身睡衣,路樱背过身,几乎睡到床的边沿,中间空出的距离能盖栋别墅。

很快,她后背被男人滚烫的胸膛贴住。

“宝贝,”他声音哑得不成形,“帮帮忙呗。”

路樱眼都没睁:“去死。”

金北周鼻息透出无奈的笑,打算自给自足。

刚有动静,路樱就给了他一肘击。

金北周闷闷地哼了声,有点委屈:“离你近点都不行?”

路樱没理他。

金北周不吭声,盯着她后脑勺瞪了几眼,试图等她心软。

毫无动静,甚至烦躁地蛄蛹了下,再往外挪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金北周没办法,手臂把她兜回床铺中间,轻轻拍两下:“睡吧。”

忍着暴躁的反应哄了十几分钟,终于把人哄睡。

金北周气笑了,两只脚踩到地板,颇有些急促地去了洗手间。

临走时,还拎上了路樱换下的睡衣,包括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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