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不签也得签
\闭嘴！\老爷子一把打翻参茶，滚烫的茶水溅在白丽昂贵的裙装上，\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老太太都哄不回来！\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百年老宅的琉璃瓦上。
老爷子喘着粗气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他的膝盖确实疼了很多年了。
白丽冷眼看着他扶着沙发扶手的样子，悄悄将方才录下的通话内容发给了某个备注为\张律师\的联系人。
她早就暗中谋划想分沉家的财产，只是这个老爷子身体太好了！
……
沉老太太坐在苏漪家阳光房的藤椅上，金丝楠木茶几上摊着一份崭新的遗嘱文件。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银白的发髻上，映得那些翡翠发簪格外透亮。
\苏丫头，你就签了吧！\老太太把钢笔硬塞进苏漪手里，枯瘦的手指意外地有力，\这些珠宝古董，还有老宅东院的产权，都给你！\
苏漪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资产清单，眉头微蹙：\奶奶，这不合规矩。沉家还有那么多......\
\他们？\老太太突然提高音量，吓得窗外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那群白眼狼就等着我咽气呢！\
她一把抓住苏漪的手腕，老泪在皱纹间纵横，\你是不是还没原谅奶奶当年......\
\不是的。\苏漪轻叹一声，将文件轻轻推回，\我只是不需要这些。\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老太太猛地站起来，紫檀拐杖把地板敲得咚咚响：\胡说！哪有人嫌钱多的？你就是还在记恨！\
\当年要不是我糊涂......\
\奶奶！\苏漪急忙按住老人激动的手，却被反手抓住。
两人在阳光下拉扯起来，一个非要塞文件，一个拼命推拒。
老太太的珍珠项链被扯断，浑圆的珍珠滚落一地，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此时沉家其他人：？？？
沉靖手里的雪茄\啪嗒\掉在了波斯地毯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妈这是......\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妻子许觅珞，\老年痴呆提前了？\
许觅珞震惊：\那些翡翠头面...真给我女儿...\
\光是那套翡翠头面就值八位数......\
他们身后的沉郁很是无奈：\奶奶不是最喜欢我了，上次还说要把瑞士那套别墅......\
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太太不知从哪摸出个鸡毛掸子，正追着苏漪满屋子跑：
\死丫头！今天这字你不签也得签！\
\奶奶！您别追了，小心膝盖！\
\我膝盖好着呢！你站住！\
沉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分明看见老太太矫健地跳过了一个矮凳——这身手，哪像是上周还嚷嚷着要坐轮椅的人？
\爸！\沉郁突然大叫，\奶奶要把祖传的田黄石印章也给妹妹！那可是......\
话未说完，老太太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古朴的木匣，重重拍在茶几上。木匣弹开的瞬间，沉家三口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太爷爷传下来的......\沉靖的声音都变了调。
许觅珞已经掏出手机疯狂自拍：\快！把我的表情拍下来！我要去做医美鉴定，这一定是幻觉！\
画面中，老太太正举着鸡毛掸子威胁苏漪：\你今天要是不收，我就......我就......\
她眼珠一转，\我就把沉家老宅捐给福利院！\
其他三人顿时炸开了锅：
\妈！我才是您亲儿子啊！\
\奶奶！我下个月就结婚！\
\老太太这是被下降头了吧？！\
阳光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太太急促的喘息声和苏漪无奈的轻笑。
珍珠散落一地，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奶奶，\苏漪轻轻握住老人颤抖的手，指腹拂过那些岁月留下的皱纹，\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再谈这件事好不好？\
老太太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她歪着头打量苏漪，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倔强不肯退休的牙齿：\当真？\
\当真。\苏漪点头，顺手捡起地上的珍珠，\到时候您亲自来给我过生日，我们慢慢商量。\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朵怒放的菊花。她宝贝似的把遗嘱文件折好，塞进绣着福字的绸缎口袋里：\那就说定了！\
手指在口袋上拍了拍，\奶奶给你准备个大惊喜。\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喜鹊突然喳喳叫了两声。
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凑近苏漪耳边：\我已经让王律师在准备了，到时候......\
\奶奶！\苏漪哭笑不得地打断她，\不是说好生日再谈吗？\
\好好好，\老太太像得了糖的孩子似的直摆手，却掩不住眼里的精光，\奶奶都听你的。\
她哼着小曲儿往厨房走，\我去看看张妈炖的燕窝好了没......\
走到转角处，老太太突然回头，冲苏漪狡黠地眨眨眼：\十八岁生日宴，奶奶要请全城的权贵来见证。\
说完快步溜走，完全看不出刚才还拄着拐杖的样子。
苏漪望着老人轻快的背影，摇头失笑。
她弯腰继续捡拾地上的珍珠，却没发现口袋里的手机正亮着——屏幕上显示着沉家老宅发来的第十八个未接来电。
肯定是老爷子不甘心，才不理他呢！
让他着着急！
沉家老宅的书房里，沉老爷子手指狠狠戳着手机屏幕，第十八次按下重拨键。
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百年紫檀木窗棂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哒哒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女声还未说完，老爷子已经暴怒地将手机砸向墙面。
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在明代青砖墙上炸开一朵科技与古典碰撞的火花，碎片四溅。
\反了！都反了！\老爷子抓起案头的龙泉青瓷茶盏就要往地上摔，突然想起这是嘉靖年间的古董，又悻悻放了回去。
他枯树皮般的手背青筋暴起，抓起另一个茶盏——这次记得是超市买的普通货色——狠狠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