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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既娶了亲,四太太的病瞧着也有些稳,四老爷择了日子,七月初八全家从侯府搬到新宅去,虽说是全家,也不过就是四老爷夫妇带了九爷夫妻,院里有一半的下人早被遣到新宅那边布置,剩下的下人和家具什物都不多了。
侯爷面上也留了一下,说让他们过完中秋再搬出去,四老爷只笑没有应,侯爷不免又发几句兄弟四散的感慨。四老爷倒笑了:“横竖都在京里,也只隔了一条街,大哥想过去坐小竹椅就过去了,总好过二哥又要外放,等弟兄们再见面时候,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二老爷刚一满服就去吏部起了文书,吏部那里知道是定安侯的弟弟,又得了一些银子,办起来也很快速,不过一个月就选了浙江一个知州,前官八月任满,二老爷得了吏部凭照,收拾起来就要去赴任,择了七月初三的日子出京。
侯爷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异母弟弟是想给所生母争一封诰命,自然不好拦他,只是叮嘱几句虽为朝廷尽责,自己也要保重身子之类,此时听到四老爷这样说,不由叹了一口气:“一母所生的同胞,大妹妹又随妹夫出京,现在只剩你我了。”
四老爷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当日唯恐膝下人少,纳妾生子,展眼今日已经过了半生,才晓得嫡庶这间,总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想起也不由齿冷,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侯爷顿了顿,没有接弟弟的话,四老爷也觉失口,两弟兄又说几句也就各自分开。
侯爷去上表皇帝,等自己六十寿辰一过,就让赵思贤袭爵,四老爷自去安排搬出侯府的事情。婉潞虽早知道侯爷要让赵思贤提前袭爵,可知道确实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愣,赵思贤说完得不到妻子的回应,回头见她愣在那里,上前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
婉潞把手里给德哥儿做的中衣叠好:“我只是在想,等袭爵之后,孩子们的婚事就该提了,像咱们女儿那样的,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赵思贤挑起一边的眉:“瑾姐儿还小,福姐儿就更小,要提也只有智哥儿的婚事。”
婉潞白他一眼:“小?不小了,瑾姐儿快要满九岁,福姐儿也快六岁了,也只是我们舍不得给他们定亲定早,要在别人家,这样年龄早定亲了。”仿佛当日才娶婉潞过门,怎么今日就要讨论孩子们的婚事?赵思贤的眉皱起,一个字也不说。
婉潞把东西收拾好,见他躺在窗前榻下,手里那柄扇子动也不动,走上前坐下来推他一下:“怎么了?难道舍不得女儿们出嫁?”
赵思贤撑起一支胳膊:“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平日应酬也能见到别人家的孩子,可是看来看去,满京城的子弟,觉得就没一个配的上我们女儿的,你说那样的淘气小子,怎能让他们把我们女儿娶了去。”婉潞莞尔:“方才还说我,现在你自己也这样,我们是做父母的,瞧着自己孩子总是好的,全京城各家府邸那么多的子弟,哪有配不上我们女儿的。”
赵思贤点头,翻身坐起就去找鞋,婉潞把鞋子从榻下给他踢出来:“你要往哪去?”赵思贤嗯了一声就去拿衣架上的外袍:“我要再去各家府邸瞧瞧,看能不能给女儿们寻摸个好女婿。”
婉潞带笑上前给他理着衣衫:“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哪有你这样的急匆匆去的,总要找人在外面慢慢打听,然后自己去瞧了,冷眼寻上个那么一两年,挑中了人家再放个风声,咱们是女家,哪有这样赶着的?”赵思贤点头:“对,还是夫人说的对,我太心急了。”
婉潞抿唇一笑,双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奶奶,太太请您过去,说要商量事呢。”婉潞哎了一声就往外走,赵思贤拉住妻子的手:“娘见得多,你和娘也说一声让她老人家也出个主意。”婉潞把丈夫的手拿开:“知道,别显得就你一个人孝,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赵思贤看着妻子走出去,拿起本书想瞧,可怎么也瞧不进去,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自己女儿?这可真难办。
婉潞来到楚夫人上房,就听到里面有笑声,掀起帘子进去,瑾姐儿坐在楚夫人下首,岚云坐了楚夫人对面,搭了秦氏正在那斗牌,瑾姐儿小嘴嘟起:“三伯母,明明是你放的牌,你还赖我放的。”楚夫人已经笑的把牌丢下去:“不管谁放的,总是我赢了,你们快些拿钱。”
秦氏拍一下瑾姐儿的手:“姐儿,那二饼可是你自己扔的。”瑾姐儿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三伯母,是你扔的,我扔的是三饼。”岚云晓得她们是故意说笑话逗出夫人发笑的,只在那里笑着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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