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凤凰于飞
春日的上海，细雨如针，刺破了一池春水。听雨轩后院的牡丹开得正艳，层层叠叠的花瓣上沾满雨珠，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沈若兰站在廊下，望着满园春色，眼神却凝重如铁。她手里握着一封电报，是刚刚从北平传来的。电报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天机已动，请即行事。
\夫人，\德利銮恭敬地说，\北平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宋家的势力已经被我们完全渗透。\
沈若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通知下去，启动最后一步计划。\
这是她筹谋多年的关键一步。从程远山背叛的那一天起，她就在等待这个时机。如今，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是时候收网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让清韵今晚务必出席英国领事馆的晚宴。\
德利銮略显疑惑：\可是小姐说她今晚要处理公司的事务...\
\让她必须去，\沈若兰的语气不容置疑，\今晚的晚宴，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与此同时，上海外滩，英国领事馆。
总领事詹姆斯·威尔逊正在与几位重要商界人士会面。他们都是英国在华投资的重要合作伙伴。
\诸位，\詹姆斯举起酒杯，\相信大家都听说了最近的传闻。日本方面似乎对我们在华的利益虎视眈眈。\
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白发老者冷哼一声：\不止是虎视眈眈，他们已经在东北开始动手了。\
詹姆斯眉头微皱：\正因如此，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今晚的晚宴，我特意邀请了康济堂的沈清韵小姐。\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沈清韵款款走入，一身湖蓝色旗袍，端庄优雅。
\抱歉，我来晚了。\她微笑着说。
詹姆斯连忙起身相迎：\沈小姐能来，我们很荣幸。\
沈清韵落座后，詹姆斯继续说道：\我们刚才正在讨论日本方面的动向。康济堂在东北也有不少产业吧？\
\是的，\沈清韵从容应答，\不过最近我们已经开始调整战略布局，将重心转移到华中和西南。\
这番话引起了在座诸位的注意。他们都知道，康济堂这两年在西南的扩张速度惊人，而这恰恰是英国最关注的区域。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沈清韵的贴身女佣悄悄递来一张字条。她打开一看，眉头微蹙，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北平，宋家老宅。
宋玉芙正在与几位宋家元老商议对策。最近一系列的变故，让宋家的处境变得异常困难。
\小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沈若兰这步棋下得太狠了，如果我们再不表态，恐怕...\
宋玉芙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沈若兰究竟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来：\小姐，刚收到消息，英国人要收购我们在天津的几处码头！\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码头是宋家在北方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宋玉芙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原来如此。沈若兰，你是要逼我就范吗？\
上海，程远山的私人会所。
程远山正在与几位心腹商议对策。自从上次的法律诉讼后，他的处境每况愈下。不少合作伙伴都开始疏远他，就连一向支持他的军阀们也变得犹豫不决。
\程总，\他的心腹张明道，\最新消息，英国人已经开始收购宋家在北方的产业。这事恐怕...\
程远山猛地拍案而起：\该死！沈若兰这个女人，居然能说动英国人出手！\
就在这时，秘书匆匆走来：\程总，外面有位特殊的客人要见您。\
\谁？\
\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山田先生。\
程远山眼睛一亮。或许，这是一个转机。
夜幕降临，康济堂总部。
沈若兰正在查看最新送来的情报。自从启动最后的计划后，各方势力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夫人，\德利銮送来一份电报，\英国人已经开始收购宋家的资产了。\
沈若兰露出一丝笑意：\很好。告诉清韵，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还有，\德利銮继续说，\程远山似乎在接触日本人。\
\意料之中，\沈若兰淡淡地说，\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上海，灯火辉煌。这座城市即将见证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局，而她，将是这场变局的主导者。
上海滩最着名的金色大厅。
沈清韵正在与几位银行界的大佬密谈。自从母亲让她负责金融方面的事务后，她的手腕越发纯熟。
\诸位，\她举起酒杯，\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最近的变化。英国人开始大规模收购北方的资产，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
坐在她对面的汇丰银行经理笑着说：\沈小姐的意思是？\
\很简单，\沈清韵微笑，\未来的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希望各位能站在正确的一边。\
就在众人觉得她只是在说场面话时，沈清韵突然话锋一转：\比如说，程远山最近在寻求日本方面的支持，这个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位银行家都变了脸色。在当前的形势下，与日本人走得太近，无异于与虎谋皮。
北平，英国领事馆。
总领事约翰·史密斯正在与宋玉芙会面。窗外的紫藤花开得正盛，香气扑鼻。
\宋小姐，\史密斯开门见山，\我想我们都很清楚当前的形势。英国政府非常重视在华的利益，而宋家在北方的影响力...\
宋玉芙打断了他的话：\史密斯先生，我们都知道，这背后是沈若兰在运作，对吗？\
史密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都希望看到一个稳定的中国市场。\
宋玉芙沉默良久，终于说道：\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深夜，听雨轩。
沈若兰正在书房里写信。这是一封给北平宋家的信，言辞恳切，却暗藏机锋。
\夫人，\德利銮轻声说，\程远山已经正式与日本人接触了。他们约在明天在虹口的一家日本料理店见面。\
沈若兰放下笔：\让人盯着，但不要轻举妄动。\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一幅山水画前。这幅画是亡夫生前最喜欢的，画的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德利銮恭敬地说：\夫人是想...\
\程远山以为找到了日本人这个靠山，就能翻盘，\沈若兰冷笑，\他不知道，这正中我的下怀。等着看吧，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脱身的困局。\
翌日清晨，上海各大报纸的头版都刊登了一则重要消息：英国驻华商会宣布，将大规模投资中国西南地区，首批投资金额高达五百万英镑。
这个消息一出，立即在商界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英国人已经明确站队，而站在他们对立面的程远山，处境将更加艰难。
上海市中心，亨利洋行。
\了不起！\亨利·布莱克看着报纸，由衷赞叹，\沈若兰这步棋，下得太妙了。先用法律手段打击程远山，再借英国人之手控制宋家，现在又逼得程远山投靠日本人。这样一来，程远山在国人眼中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坐在他对面的合伙人问道：\你觉得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亨利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权力的重新洗牌。等这场风暴过去，上海滩的格局，恐怕要彻底改变了。\
夜幕降临，虹口区。
程远山从日本料理店出来，心情格外沉重。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得有些冒险，但眼下已经别无选择。
\程先生，\跟在他身边的山田微笑着说，\我们日本会全力支持你的。当然，具体的合作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商讨。\
程远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山田君。\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有人认出了程远山，开始指指点点：\看，就是他，和日本人勾结的汉奸！\
听到这话，程远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而此时的听雨轩，沈若兰正在整理一份份文件。这些都是她精心准备的证据，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一一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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