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9章 吾之道

战斗在突然间结束，以至于当张大川凌空盘坐下来时，玉藻幽还有些发愣。

“赢……赢了？”

她怔怔的，忽然鼻头一酸，有种劫后余生，要喜极而泣的冲动。

玉藻幽忍不住向前飞去，目光凝望着那道浑身带血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当初偷偷溜出部落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若说对，部落里因为她接连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提心吊胆，实在是谈不上对。

可若是说错，从眼下的结果来看，好像得到的利益反而更多一些。

噬天虎死了，意味着知道她是天妖体这件事的人，除了张大川和她父亲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而与此同时，部落那边还是顺势拔除了蔺无这等隐藏得很深的奸佞之辈，剪除了一个后患。玉藻幽自己更是得到了天狐秘法的传承，修为也顺利突破到了先天虚丹境。

好像，这因祸得福的“福”，似乎来得有一点点多。

带着这样复杂的情绪，玉藻幽来到了张大川左侧近处。

此刻张大川双眸紧闭，正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他的身体遍布伤痕，但体内所剩不多的真元却在飞速运转，全身血肉都在轻轻律动着，暗合道韵。

他每一次呼吸，口鼻之间都会喷薄出一片白雾，一缕缕天地精气从虚空中游曳而来，不断的没入张大川的躯体之中。

在张大川的发丝上，雷霆法则的力量显化，紫色电芒不断炸裂，那些弯弯扭扭的电弧以张大川为中心，仿佛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虚空探出。

这些电弧或长或短，所过之处，湮灭万物，将虚空都洞穿出一条条裂痕。

某个瞬间，这些雷电陡然消散，全无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狂风凭空而起，化作龙卷将张大川包裹其中，扶摇直上九重天。

这种变化将玉藻幽吓了一大跳。

她差点儿都以为是有人在偷袭张大川，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骤然而起的狂风虽然肆掠八方，却没有伤到张大川分毫。

相反的，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奇特的纽带连接在张大川与这股狂风之间，二者浑然一体，那些可怕的风刃能轻易斩碎山石，却围绕在张大川身旁，宛若乖巧的孩子。

“张大哥这是……在悟道么？”玉藻幽瞪大了美眸。

她听说过族中宿老讲述的古代秘闻，据说，上古年间，那些大神通者在悟道之时，会引发诸般天地异象。

这些异象通常是与悟道者所领悟的天地法则有关的，是对方所参悟的大道奥义的具象化体现。

“风、雷，张大哥他竟然领悟了两种天地法则吗？”

小狐女心中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以张大哥他所展现出来的战力，若是没有领悟多种法则，才是怪异呢。”

不过，她显然还是低估了张大川。

就在下一秒，狂风骤停，死亡法则的力量一下子就从张大川的身上弥漫了出来。

轮回的奥义在虚空映照，从张大川身后的混沌道图中飞出无尽的死寂之气，它们消融一切生命，继而又衍生出无穷的生机。

紧跟着，风、雷一起涌动，三种法则的力量交融，隐约中还蕴生了一缕曦光与一抹最深沉的黑暗，道花朵朵，金莲开放。

嗡！

一道金色神环在张大川的脑后浮现，进而缓缓缩小，没入张大川的躯体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张异象虚影道图，却在不断放大、展开，从二维平面的道图，缓缓膨胀为三维立体的存在。

几种法则之力交织，大道神纹不断凝练出来，某个瞬间，张大川“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两道精芒从眸子里射出，他长身而起，双臂展动，缓缓沿着四周那些大道神纹的轨迹划动。

轰！

这一刻，混沌气猛然弥漫开来。

以张大川自身为中心的异象世界中，那朦胧看不清任何事物，仿佛枯寂虚无的宇宙中，诞生出了一股昂扬不灭的冲霄战意。

这是张大川自身所悟大道的一种体现，仿佛盘古开天、刑天舞干戚，要向世间一切敌人亮剑。

为此，不惜破灭天地万物，杀尽一切敢于挡路的存在。

玉藻幽被这股可怕的战天气势惊得下意识倒退了半步，她瞪大美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大川，深感不可思议。

“这就是张大哥的‘道’么？”

“任他天地万物，不论是神仙佛魔，我自一往无前，横推过去，人要挡我，便杀人，天要挡我，便战天，世界要阻我，那便破灭所有！”

“这种道，也太强势了……”

玉藻幽轻声低语，心里大受触动，同时静下心来，认真观摩。

这对她而言，不亚于一场机缘，对她将来铸就自身的金丹大道，有非常大的帮助。

虚空中，张大川虽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实则并未真的从悟道状态下清醒过来。

他在不断演绎着自身所学过的所有东西，一如当初凝聚虚丹，晋升到先天之境时那样。

这不仅是在巩固往日所学，更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借过往所学，来检验自己的“道”。

咚！

噼啪……

拳劲震空，雷鸣常响，轰雷拳、揽云手，斩龙式、极暴破灭……

一种又一种的武技秘术被演化出来，渐入佳境，又臻至化境。

直到最后，万法归一，化作截天一剑，撕裂苍穹。

“嗡！”

成片的天宇坍塌，大地在颤栗，隐约中，玉藻幽仿佛听见了有某种莫名的生物在哀鸣，天地万道都被破灭、碾碎。

片刻后，一切消失，张大川身上那种昂扬的战意也彻底收敛，没有了方才那种不屈战天的狂野，变得中正平和。

“呼……”

张大川长吐了一口气，他重新盘坐下来，气归丹田，混沌异象敛去，真正从悟道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玉藻幽露出喜色，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跟张大川打招呼。

可就在这时，漆黑夜幕之上，一缕极光陡然照亮了半空，令人心悸的气息在天地间弥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