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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电梯按钮的集体遗忘（第1页）

手中相框的玻璃碎片划破掌心，苏棠却感觉不到疼痛。电梯间的声控灯在头顶明灭不定，将 4 层凹陷的按钮阴影拉得很长，仿佛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激光水平仪显示的 1.7 米数据在视网膜上灼烧，与业主群里那段凌晨 3:17 的监控录像重叠 —— 画面里，全楼住户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在触及 4 层按钮的瞬间集体瑟缩，转身逃离时踉跄的步伐，活像撞见了恶鬼。

她握紧那把带双环标记的钥匙，金属边缘沁着冷汗。钥匙插入按钮缝隙的刹那，电梯井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像是沉睡多年的巨兽被惊醒。当按钮面板终于被撬开，泛黄的施工图纸散落出来，角落的红笔批注 “沉降补偿层，严禁开启” 刺得眼睛生疼，而图纸背面，用蓝色荧光笔反复涂写着同一个日期：1998 年 12 月 17 日 —— 母亲诊断书的落款时间。

消防通道的铁门在推力下发出垂死的呻吟，铁锈如雪花般簌簌落下。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棠捂住口鼻，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劈开黑暗，照亮墙面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抓痕深浅不一，有的指甲印深深嵌进混凝土，仿佛抓挠者在临死前仍在拼命挣扎。地面裂缝渗出的黑色黏液泛着诡异的光泽，在灯光下显现出凌乱的脚印，却都在距离楼梯口 1.7 米处戛然而止，如同被某种力量瞬间吞噬。

“四层藏着混凝土的嘴，十七个台阶少了腿……” 陌生的童谣从头顶通风管道飘来，童声清脆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苏棠数着台阶向上走，数到第十七级时，脚尖突然踩空 —— 本该存在的台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洞口边缘残留着新鲜的混凝土碎屑，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某种巨兽啃食过。

她趴在洞口边缘，手电筒向下照去，光柱里漂浮的灰尘组成扭曲的双环图案。下方 1.7 米处，本该是楼道地面的位置，却突兀地生长出巨大的混凝土肉瘤，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孔洞里隐约传出呜咽声，还有指甲抓挠的声响。更诡异的是，肉瘤表面渗出的液体在墙壁上流淌，渐渐勾勒出人脸的轮廓 —— 那是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嘴巴大张，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条匿名短信：“第七个祭品，别往下跳，它们在等你。” 苏棠猛地抬头，发现上方的通风管道缝隙中垂下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晕开，形成正在扩散的双环图案。当她伸手触碰头发时，管道里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紧接着，一个黑色的物体从上方坠落，重重砸在她脚边 —— 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盖上刻着醒目的双环标记。

铁盒里装着半截烧焦的日记本，残留的纸页上字迹模糊：“1998 年 12 月 18 日，沉降实验出现意外，4 层的人…… 混凝土在吞噬他们……” 文字下方还画着简陋的示意图，显示 4 层楼道被某种未知力量压缩，空间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而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用血写着的 “救我” 二字已经发黑，旁边还画着一个被混凝土包裹的人形轮廓。

突然，楼道里的声控灯全部熄灭。苏棠陷入黑暗的瞬间，感觉有冰冷的呼吸喷在后颈。她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那人穿着工装，腰间挂着的工具袋上，印着熟悉的双环标记。当她追过去时，却发现面前是一堵光滑的混凝土墙，墙面渗出的液体在灯光下显现出一行字：“你已经进入 1.7 米吞噬区。”

就在这时，电梯间方向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苏棠握紧防狼喷雾，小心翼翼地靠近。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却播放着一段循环的监控录像：1998 年的施工现场，一群工人正在 4 层施工，突然，地面开始剧烈沉降，墙壁扭曲变形，工人们惊恐地尖叫着，被不断合拢的混凝土吞噬。画面最后，一个年轻女人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 是母亲，她的眼中满是绝望，手中紧握着一个带双环标记的物件。

录像突然中断，电梯按钮自动亮起，直达 1 楼。苏棠犹豫片刻，还是踏入电梯。当电梯下降时，她听见头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还有孩童的笑声：“第七个祭品来了，混凝土之神要苏醒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大厅的公告栏上，不知何时贴满了老旧的寻人启事，失踪者都是 1998 年在 4 层施工的工人，照片下方的紧急联系人栏，无一例外写着同一个号码 ，芜江市安心殡仪馆的电话。

走出单元楼，夜色浓稠如墨。苏棠站在路灯下，看着手中的半截日记本和铁盒，思绪万千。这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旧货市场招牌吸引，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透着诡异的气息。鬼使神差般，她走进市场，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台 1998 年产的复读机。复读机表面布满灰尘，旁边放着一盘磁带，标签上写着 “工程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