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选择与决定,徐也的决意

戍兰关。

中央堡垒之中，医疗人员穿梭于伤者之间，徐也跟随着众人回到此处，接受着治疗。

由于伤员众多，加上浑身都是血污的原因，狩虚者们并未盘查身份，也根本想不到一位虚魔议会的议员，会如此完美地混入人群。

在他们的护送之下，安然无恙地将所有人都带回到了戍兰关的堡垒之中。

可整个堡垒内部，却是一片死寂。

廉寿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可以说，如果这次没有廉寿舍命相搏，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殖场之中。

直至现在，他们都难以忘却先前明昼所带来的压迫感。

那是来自虚魔十皇的威压，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他们呼吸困难。

廉寿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却也只是重创对方，限制了其行动。

如果【虚掌】没有及时抵达，明昼甚至能够将他们全部杀死！

且对方还能够在此状态之下轻松撤离。

徐也难得地陷入沉默，静静地靠在墙边。

于他而言，刚刚也算是再度经历了生死一瞬间的感觉。

这次若没有【时梭】在，仅是明昼最后一击，就能取走他的性命。

但他心中所想，却并非此事。

他手中有着来自红雨给他的底牌，理论上是能够先于廉寿一步阻止明昼攻击的。

只要他果断一些，不仅能够拦住明昼，廉寿也未必会死。

但在那生死瞬间，他却犹豫了。

如果在这里使用出底牌，不仅他先前的布局会受到影响，后续与四大家族的对峙，同样会让他失去关键的保命手段。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廉寿已然注射了药剂，开始与明昼对峙。

于他而言，廉寿算是他的名师，在龙夏学院时对他照顾有加，给予了他许多帮助。

即便心性已经无比坚定，他依旧产生了短暂的迷茫，开始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诸位。”一位峰境狩虚者忽然走了进来，看着沉默地众人，微叹一口气，“廉寿先生的祝灵仪式，已经准备就绪了。”

众人表情各异，纷纷起身，来到了戍兰关外的广场之上。

祝灵仪式。

这是龙国针对于战死的狩虚者所准备的最高仪式。

这种古老的仪式，能够给予死者灵魂祝福，同时也是对于他们功绩的最大嘉奖。

广场之上，那些被救出来的村民们全部整齐地立于一角。

中心处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火炉，廉寿的尸体仍维持着最后那挥拳的姿态，以此姿势，被缓缓送入炉中。

火炉旁，岭境狩虚者【虚掌】，数位峰境狩虚者身着正服，笔直挺立，神色肃穆，眼神崇敬。

虚掌朝前一踏，右拳置于胸口，以无比庄严的语气朗声道：“恭送传奇狩虚者，时间掌控，廉寿阁下！”

火炉在尸体送入的瞬间，扬起冲天火焰，无数葬白花，在数名工人的挥舞下飘落漫天。

“恭送传奇狩虚者，时间掌控，廉寿阁下！”

所有戍兰关的民众、工人、狩虚者，皆右拳立于胸口，神色庄重地为廉寿送行。

他们的口中开始吟唱古老的歌谣，歌声悠扬，环绕在空气之中，伴随着火焰不断回荡。

听着耳边回荡地歌声，望着整个广场上，每个人眼中的敬重，徐也心中微动，缓缓看向高空。

那飘荡的火焰之中，廉寿的灵魂似乎在飘动，对着他们缓缓微笑。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意志，有着自己的选择。

廉寿心有遗憾，以性命去与明昼相搏，是他做出的选择。

而在他搏命相斗之下，他们全部得其所救，他以自己的性命，守护住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后悔。

徐也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自己这迷茫的行为，岂不是在侮辱廉寿的选择。

他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目光再度变得坚定与平静下来。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他就不该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迷茫。

他所行之路，本就是一条充满着血腥与牺牲的罪恶之路。

他要做的，不是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而是应该承载着所有的罪恶与牺牲，不断前进下去。

在完成目标之前，他不会、也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从他最初决定要这样做之前，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徐也深吸一口气，拳头锤击在胸口，无比认真的看着不远处的熔炉。

“廉寿教官，感谢您的舍命相救。”

“无论是明昼、还是黑滅……”

“有朝一日，我必定会为你复仇，替你完成未完成的遗憾。”

……

祝灵仪式很快结束。

虚掌郑重万分地将廉寿的骨灰装入骨灰盒中，捧于胸前。

这样伟大的狩虚者，理应送归龙国，为其举办一场盛大葬礼。

其名字，也足以立于纪念碑之上，铭刻于世。

即便气氛因为祝灵仪式变得无比沉重，但对于整个戍兰关来说，这次仍旧是一次极为伟大的胜利。

他们守住了戍兰关数千名民众，成功摧毁殖场，解救出上千名平民。

且成功与北熊国搭上了线，完成了开辟前线最初的目的。

但无论是曹砂还是廉寿，他们却付出了太多。

前来支援的狩虚者们，快速安抚着民众，清点伤员，并开始进行战后记录。

特里也被请入指挥所，开始与虚掌商讨合作一事。

就在戍兰关因为各种事宜，忙作一团之际。

戍兰关的角落内，秦泽终于找寻到了徐也的身影。

“你知道的，如果你的身份被发现，你是离不开戍兰关的。”秦泽率先开口，来到了徐也身旁。

“所以我才会拜托你，隐瞒我的身份。”徐也转过头来，“作为你们的‘救命恩人’，我应该可以享有这样的特权吧。”

“这次的事情，的确都多亏了你。”秦泽望着徐也，“但一码归一码，如果我这次再把你放走，之后再想要找到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么……你打算抓住我？”徐也微微一笑，看向秦泽。

两人互视许久，秦泽终于无奈一叹：“仅此一次，我可以当做我们没有见过面，放你离开，并帮你瞒住身份。”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看向徐也：“但我想，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救我们吧。”

他眼镜之下的眼神无比平静，闪烁着些许光泽，“你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徐也轻声一笑，并未隐瞒自己的来意：“救命之恩，换取一次协助，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秦泽哑口失笑：“与你离开戒狱后的那通宣言有关？”

“是。”

“你想要我、或者说我们，帮助你什么？”

“这件事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徐也眸光闪烁，紧盯着秦泽。

“听好了，我希望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