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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平时一样在家里用过午餐,然后一同坐在面向后院的那扇玻璃窗下——更准确地说,他坐在椅子上,而Farrier坐在地毯上,正好占满他双腿之间那块小小的空位,拿出昨天念到一半的书继续往下念。
他一边听一边用双手按揉这个男人的肩膀,或者慢慢拨弄那些半灰白的头发,直至最后一页念完。
“我们该走了。”
Farrier看了看表,合上书本,起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Farrier把衣柜里昨天仔仔细细熨过的两件衬衫和两套蓝色的空军制服取出来,让他站到面前,在他自己穿好衬衫后帮忙系上纽扣,打上领带——领带事先已经交换过了,和以前一样。他温顺地接受他的爱人帮他把制服也套上,整理一遍衣领、衣袖还有衣角,随后也轻轻抬起手,摸索着系好Farrier的领带。
车子停在外面。
Farrier撑着伞,递出胳膊让他挽着,一步一步把他送到车门口,打开车门,匆匆将座位擦拭一遍才扶他坐进去,还不忘用手掸掉不小心沾到他衣服上的雨珠,再低头替他扣好安全带。
他全程微微弯着嘴角。
“一个非常周到的司机,不是吗?”
“取决于我的乘客是谁。”Farrier也笑了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根。
车是他们为了方便出行而早早买下的,主要因为上班地点比较远,转乘公车太花时间。
Farrier在空军学校教了十年的机械构造和一些空战基础理论,后来居然又转职到英国邮政去教邮航的学生。“希望所有的信件都能及时送达”——Farrier给出的理由似乎荒谬至极,听得那些空军同僚们一个个愣怔不已,只有他听懂了,默默一笑,没有反对。
去年,英国皇家空军博物馆在伦敦北部正式开张,一开始只有几十架飞机,后来展品慢慢增加到上百架,当然也包括他们都很熟悉的飓风和喷火。已经退休的Farrier曾经参与过一部分规划工作,开馆后则成了那里的讲解员之一,常常在一大堆孩子们的围绕下讲述当年轰轰烈烈的空战经过。
而他一直为慈善机构工作,特别是一些针对战后战俘的安置以及心理疾病咨询的机构,还协助维权组织筹办了一间收容所,收留像他那样由于“道德问题”而无家可归的年轻人。
某种意义上的孤儿院,Farrier这么说的时候朝他淡淡一笑,让我想起我的过去,想起那些给了我“家”的人。
他的眼睛不允许他开车,于是Farrier自然而然担任起了司机的角色。而这位司机开车一向非常稳,就跟过去开飞机那时候一样很有安全感,即使是在雨天的湿滑路面上。
“也许天生的飞行员也会是天生的司机。”他评论道。